【散文】陈继强：深夜独行

通勤车抵达生活区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。

努力地睁开疲惫的双眼，机械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车上过道的距离。下车后的人们三步并作两步走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。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，辨别清楚了回家的方向。天上皓月当空，银光泄地；路边树影婆娑，花香扑鼻。远处的楼房依然有亮着的光——这是为晚归的家人留着的灯还是为精彩的球赛熬着的夜？

如此良辰美景，适合骑车回家。一阵轻风吹过，带走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浊气，心扉由此而敞开。好想张开双臂拥抱这片刻的宁静，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纵情享受这天然无公害的夜。耳边仿佛传来自己的心跳声，清晰而真实，每一声的心跳都是活着的证明。忽然想念起远方的亲人，时间的间隔和空间的距离淡化不了血浓于水的亲情，家永远是游子念兹在兹的情感依托。也曾经对着月亮许下过心愿，要痛快地把心里的爱意表达给家人，然而至今爱的话语却始终羞于说出口。

马路上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，红绿灯依然在交替闪烁。同样是二十四小时工作制，我们可以三班倒，红绿灯却孤独地见证着日升与日落、月升与月落。红绿灯说：我守护着一方的平安，请不要对我视而不见。因此尊重深夜的红绿灯才是对规则真正的敬畏，也是对生命的真正敬畏。

火车站外排着候点的出租车，一如路边的烧烤摊还在等着准点下班的人们。

“走，整点烧烤去？”

“算了吧。我正在减脂期。”

面对如此皎洁的月光，我自问自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——难道这就是人成熟的表现？或者享受午夜独行的乐趣，也是人成熟的表现?